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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4

    谁说昙云是花魁的,谁说昙云是相公的,拳头又快又准又狠,特么就是拳王再世啊。

    重生最重要的技能点是什么:自带全套百科全书,上有天文,下有地理,中间有化学物理生物医学核能光电子。

    重生最基础的是什么:一个好身体。

    重生最不济:好运气。

    莫凉什么都没有,连昙云那点力气一拳都能把他打得鼻血狂喷,可见这个身体有多糟糕,没死都是医学史上的奇迹。说真的,被昙云一拳击中时,莫凉手里捏紧了刀片,他只需出手一划,无论是毁容还是要命都绝无偏差。

    还好,莫凉忍住了,动了昙云,他走不出南风馆。

    白胡子郎中都来烦了,把药碗一放,涂抹伤口的草药糊往桌上一撂:自己看着办,东厢还有个相公等着呢。

    南风馆的正殿,高三层楼,是相公与客人欢愉作乐之所,正殿周围有东厢、南厢、西厢、北厢。相公们各有自己的房间可容客人留宿。其他三厢都是紧围主殿,装饰华美。唯有北厢不同,北厢远离南风馆。号称北厢,其实就是一个破落小院,院子里几间破落土屋子,一个大灶房,还有一个大菜园,种四季蔬菜。

    东厢、南厢、西厢都是院落深深,高门大锁,出门,想都别想!只有北厢,简简陋陋想出就出,就住了莫凉一个相公,掌柜的不担心,反正莫凉逃出南风馆得饿死病死!

    没相公,没有客人,连个活物都没有,想找人帮忙都没法。莫凉伸直手够着凉了的药,吞下肚,忍痛把草药糊一抹,然后咬牙趴在床上等这股痛劲缓过去。

    过往如云烟,莫凉靠回忆熬劲。

    人生惨淡成这样,也只有几年前的那一次能比了。那时莫凉才十三岁,暗杀没成功,反而被对方的保镖用长刀划伤肚子,肠子都流出来了。他愣是咬着牙齿跑了十几里,砸了一个小诊所,逼着医生哆哆嗦嗦把伤口缝上了都是刀尖上舔过血的,现在这点皮外小伤,算什么!

    正励志着呢,听见门外,铁匠破铜锣般的破嗓子:老子要找的是烧火的莫凉,不是相公!丑的!满脸长疮的!谁见都能恶心吐的!

    妈蛋!丑就丑!你说这么具体是想咋!

    铁匠尴尬,挠着头皮,头屑如雪:啊呀,想不到你是相公啊!那个,拖你的福,最近生意都忙不过来了,有个嫖.客让我把九连环和孔明锁送一相公,我顺便就来看看你。喏,你想要的匕首。

    莫凉有气无力指指枕头。

    铁匠把匕首放旁边:住这破地,你生意不好吧?要我说,你就别当相公了,当个烧火的不就得了?

    妈蛋,你以为我没想过,现在这样子,肩不能挑,手不能提,不会烧菜,不会做饭,烧不了火,劈不了柴,能干得了什么?想来想去,还是竺箫公子好混一点,靠技术吃饭。

    八兮尖细的声音响起:说什么呢!相公有什么不好!铁匠晚上就在这里逍遥,别回了啊!

    铁匠老脸都青了:你个小狲猢!敢花狡老子了!

    八兮嘴一撇:我们这地方,有钱朝南开,没钱莫进来,进了这个门,就有进门的规矩!哎呦,看你这模样不像带钱了的啊?懂不懂规矩啊!莫凉你长点心,就算老邻居也不能白玩!

    我杀了你!莫凉一口气没上来!

    铁匠几脚过去踹八兮,骂道:你个贼狲猢子,谁他娘的稀罕进来!谁不懂规矩!谁白玩!干老子屁事!

    八兮溜得快,嘴里不消停,一口一个白玩,一口一个不懂规矩,一溜烟闪得不见影了。铁匠气得吹胡子瞪眼,两眼冒烟,拳头都攥出青筋了,骂骂咧咧,回头看莫凉连头带脚闷得严严实实。

    铁匠粗声粗气地说:莫凉,老子走了。

    世界,清净了。

    莫凉探出头,见匕首旁边还有十几吊铜钱,这就是进馆子的规矩钱?莫凉苦笑不得,把铜钱默默地收了,就当做是九连环的知识产权使用费。

    第二天,莫凉大清早去了打铁铺。

    铁匠正抽炉子生火:呦!来了!九连环卖光了,这次一口气打它几十个!省劲!

    莫凉嗯了一声,取出那十几吊钱。

    铁匠脸顿时落下来,嚷道:哎呦我说!你这人怎么回事?就几个进门钱你还给老子送回来!这不是扇老子脸吗?赶紧收回去!别逼老子发火!就你病成一把骨头的样子赶紧买点药吃!你客气什么!

    什么进门钱,那破地儿压根儿不是南风馆的门。

    想多了,不是还你的。莫凉掏出匕首,开门见山地指出匕首不够锋利,想添十几吊钱换把更锋利的,厚度最多是现在的一半虽然匕首和吊钱都是铁匠送的,莫凉收得毫无愧色,提要求理直气壮。

    铁匠愣了一下大笑,拍脑门直说得罪,比划比划厚度和长度,咂舌:那么薄?等不及成型铁就断了!

    莫凉平静地说:我以前的比这薄多了。

    原来外乡人还有这技术?铁匠好胜心起了,不甘示弱地嘟囔:哼!也不是做不了,就是费点时间!对了,给你看,这是我打制出来的剑!

    一柄长剑,剑身光寒,剑锋锋利。

    莫凉道:好剑!

    铁匠得意说:三个月前有人定做的,今天来取。我们古家最拿手的就是打制刀和剑,方圆几百里用的都是我们古家的兵器,你那匕首就不是问题!

    剪刀、锅、铲、斧子锄头那都是混口饭吃的,刀剑才是毕生事业。

    铁匠用手指弹了弹剑身,当空一划:我这三个月,就只琢磨这把剑了,你听听这声音,跟老虎叫出来的一样,这叫什么:虎啸龙吟。可惜你玩不了这玩意,要不,白送给你我都乐意!

    这铁匠洒脱爽快,信得过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,跟中国古代挺贴近,三百六十行行行有人,不过要出人头地、光耀门楣的捷径,还是得当书生,考取功名。

    至于剑,也是平常的练剑,不是江湖的飞檐走壁。

    片刻后剑的主人来了,这人生得俊,雅致,松花色的绸缎裳飘逸如飞,腰间佩玉,一看就是教养好的贵公子。贵公子长剑在手,随手舞了两下,剑尖跟游龙似的飞过铁匠鼻尖,铁匠脸都青了。

    贵公子把长剑一收,摇头:还是不太顺手,不过算了。

    银子一放,走了。

    铁匠脸又青了,气呼呼直骂公子不识货:好铁好火候,还有我这几十年的好手艺,还说不顺手?

    莫凉一念:先告辞,过几日我来拿匕首。

    一条街,没多少人。

    拐了几个弯后,贵公子猛回头,寒光一闪,剑指前方:阁下跟着我干什么?

    阁下?这是莫凉听过的最有礼节的称呼,有礼的人总会倾听别人说的话,莫凉看着眉间的剑:知道为什么不顺手吗?不是剑的问题。不是剑的问题,而是人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