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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245

    很高,只穿单衣就好。我假装去收拾刚买回来的东西,却忍不住去看他换衣服,我看见他坐在沙发上退去最外面的运动裤和里面的保暖裤后,腿上竟然还缠着保暖绷带,从腿跟一直到膝盖下面,尤其是膝关节,厚厚一层,缠了好几圈。当他扯着一端一圈圈地往下绕时,那绷带从他腿上退去却一圈一圈缠上了我的心头,越来越紧,空气挤走,只剩下心疼,偏偏又不能为他分担一点点。

    厚重的衣服造成了臃肿的假象,把他们都脱掉时,在强烈对比下,我才直观地看清他竟然瘦成这样,看起来瘦地脆弱不堪的那条腿,手术过后留下的刺眼疤痕放佛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人那里曾经有多痛!

    为什么你从来不在清醒的时候对我说一句疼,为什么你从来不向我倾诉抱怨你经历过的那些痛苦,为什么总在自己最脆弱地时候选择离开我,为什么你在最痛苦的时候却总是那副平淡的样子?

    如果你能像其他病人那样对人依赖甚至夸大其词,我还能好受一点,我才能觉得我能为你做地多一点。

    庆幸的是这一切都过去了,有多难,也都挺过来了。

    他换好了单衣,我赶紧转身去厨房。

    这间厨房特别漂亮,很宽敞,左右有六七米长,刚好是房子二层从外面看稍凸出去的那一块儿,半平米见方的格子窗户斜搭在屋顶和墙壁上,每一个格子的木框窗边上都堆着雪,厨房里热气大,就在那一格格的玻璃上凝成了一层薄雾。

    把四只大螃蟹倒盆子里泡了一下用刷子刷了个干净备用,我转头一看,他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,正站在蒙着雪的玻璃窗下,默不作声地研究桌上那个像是豆浆机的东西呢,画面太美我看不够,就像几米漫画那样,静谧浪漫又不失纯真。

    我也不说话,一个一个地剥虾壳,一刀一刀地开在虾腹虾背,一根一根地挑虾线,直到那收拾地晶莹剔透的虾肉在砧板上整整齐齐满满地排了两排。

    小日本儿这不咸不淡的口味我是吃的够够的了,看哥一会儿给弄个麻辣蟹,再炒个香辣虾,好好过把瘾~我捏着一只虾正专注地挑着虾线说,他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我。

    只隔了一层单衣,背后温热的地方好像湿了。

    沉默了良久,我稍一动,他轻声说:不要转过来。

    我满手虾腻,只好悬着两只手,任凭他的呼吸起伏在我的脊梁上,清晰感受。我知道他哭了,哭地满脸都是泪水,哭地喉咙都肿了,可偏偏要压抑着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龙龙。。。

    。。。我只听见他一声啜泣的喘息,抱我抱地更紧了,他的脸颊、胸口、腿紧紧地贴在我的背上,我的腰上和腿上。

    沉默无语中是伤痛的往事凝结在这一刻,谁都不提,不代表它没发生过,沉重的回忆让话哽在心头说不出,空气里有彼此呼吸的交流在说不出的此刻,也就足够。

    我们从来没有鲜花,没有掌声,从来都得不到我们最看重那些人的祝福,甚至为此付出过血的代价,背负着世人所认为深深的罪恶,承受着无情的指责,这条路走了太久太久,这段旅程走地艰难甚至孤独,痛过了,失去了,受伤了,一路走来我累了,也失望过,可我不想放手,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放手,如果在别人看来我依旧是个天地不容十恶不赦的罪人,那这个恶魔,我也当定了。

    我竟然要感谢命运,我竟然要感谢命运折断你的羽翼,打击你总骄傲的那颗心。

    在我的天空中,你根本不需要翅膀。

    已经很晚了,冲了一壶热饮,在房间另一端的落地窗前坐等流星雨,他还特地架上了眼镜,说要看清楚一点。

    挨着窗户,难免有冷空气渗进来,披了条毯子,我从背后抱着他,把他裹在怀里,用脸颊贴着他的发丝,没有开一盏灯,窗外的雪夜星光蔓延开来,淡淡的,冷冷的,足够浪漫,也足够让我的怀抱显得更温暖一点。

    流星雨还没来,等待的时间更加珍贵,因为抱着他,每一分一秒,凉凉的空气都是甜的。此时此刻也只有那句死了都要爱才真的足够表白,他双手掌心夹着我的一只手,像孩子似的拍了拍又摩挲着,揉地我心痒痒,找话说:你做的牛奶蛋糕真好吃,我这不爱吃甜的人都觉得永远吃不腻,现在想起来还冒口水。

    因为没放糖啊。

    还有蛋糕不放糖的?那用什么代替的?

    除了牛奶、鸡蛋、面粉,其他什么都没有,你觉得香,觉得甜,全都是牛奶的味道。

    这么简单??

    恩。以前,做甜点总是在原料配比、烘焙时间上不拘小节,却总在外观噱头上大下功夫,也曾经有过一点点的收获,可终究都不是最好的。来这里以后,跟程叔叔学习到很多,当我掌握了那么多花俏的手法后,想把这最简单的做好,却发现一点都不容易,简单的材料,需要的是不简单的心。在经历过许多事后,想要做的,却也是这最简单的,最自然的。

    绕了一圈,还是我最单纯的那个龙龙。

    有段时间我也觉得自己变了,不再是那个说句脏话都要愧疚半天、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傻地掉渣的人,可也一直没变,一直想逃,总在逃避。

    那就逃到我怀里,我抱着你,你还想去哪呢?像这样抱着他,我早就心猿意马了,亲亲他侧脸,耳鬓厮磨道。

    张杰,我。。。

    怎么了,跟我说啊。。。我逼自己醒醒神儿,揉揉他胳膊诱导说,现在可是精神交流时间。。。

    我常常在想,我还从没真正和你一起旅行过,看大街上的别人时,我就想我还没跟你在陌生城市的大街上笑过,闹过,还没肆意地跟着那些热情洋溢的人一起跳过舞,我看电视的时候,他们玩地高兴时会快乐地跑起来,会伸出手去拥抱阳光,会抱着心爱的人在原地打转儿。。。我在巴黎还有一家酒店终身免费入住的权利,我还没跟你去过巴黎,也没跟你在那街边的咖啡店里一起分享过一杯冰激凌,没跟那满街的漂亮建筑、可爱的人们照过像,还没穿很帅地和你走在一起潇洒够,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美好的事都没和你做过,我就已经变成这样了。。。变成这副可怜的模样,一只快聋了的耳朵,一条断腿,一身丑陋的伤疤,甚至。。。不再是以前那个我,那个完整的我,就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我。。。

    他的声调越来越哽咽,我把手心放在他头顶说:这都不是你的错,但凡明白事理的谁又忍心怪你,你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宽容一点?

    再也回不去了,有些事发生过就再也回不去了。。。每当开心一点的时候,想起发生过的那些事我都觉得我没资格。。。我觉得对不起你,甚至。。。配不上你。我是个害死过自己家人的人啊,我真的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