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也是牧也隐形的同行。
    就如同牧也能随时随地拿起摄影机当摄影师一样。
    这里摄影师们，也都不是省油的灯。
    比如说刚刚拍晚霞那一幕的摄影师。
    要不是看过资料，都不知道他也是国艺导演系。
    那么多年过去了。
    牧也这个新人，已经有了自己的作品，并且成了宁离这个级别的大导演的青睐对象。
    而他却成了资深摄影师。
    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，真的一点都说不准。
    宁导瞥了一眼，看了看牧也这张水嫩嫩的脸。
    不是很相信小孩子的话。
    宁老，人会嫉妒是正常的，这是人性。但是不会因为嫉妒去做错事，这就是品性。
    如果要数会看他不顺眼的人，那真的是一数一大堆。
    哪怕是演员圈子里，恐怕都会有因为他长得好看，就浑身不舒坦的。
    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动手。
    个人品性是一回事，承受不起代价也是一回事。
    您也别小看我啊。
    他可不仅仅是讨喜会说话而已。
    君不见周齐深在他身后乖乖的吗？
    你以为，那两位突然点名周齐深的特约副导演，这两天工作繁忙，没时间往宁导这里凑，就是巧合？
    牧也意有所指，宁导若有所思了一下。
    好吧，承认你这小子还行。
    牧也颠颠的跟着宁导继续学习。
    几场夜戏跟下来，的确受益匪浅。
    有些事情，果然是课本和想象完全无法代替的。
    第二天牧也就拿到了拍摄指令，直接去制片主任那里登记。
    宁导竟然把这个镜头交给你拍？虽然是折叠镜头，但是你也要好好表现。
    折叠镜头就是可用可不用的备胎，他不影响剧情主线，甚至不影响支线。
    具体留不留，就看最后影片整体效果，时长，以及剪辑是否手下留情了。
    可让牧也独自掌镜
    瞧，旁边已经有一个红了眼的。
    但凡宁导年轻个50岁，没准就有人传牧也是宁导的私生子之类的。
    我会好好表现的。牧也看了一下，同样负责这一幕的工作人员以及演员。
    内心有了个底。
    却意外发现一个熟人在名单里。
    ~~~~~~~~~~~~~~~~~~
    牧导~~~卫佳佳扎着麻花辫，看到牧也拼命挥手。
    军装的袖口绑着一个十字红袖章。
    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战地护士。
    牧导，牧导，我看提示了，我今天有个镜头是你拍的呢！
    卫佳佳一脸喜色。
    虽然她的演艺之路上，牧也是咖位最低的一个导演。
    但是却是最亲近的。
    毕竟年龄差不多，自家学长，刚合作了一部大热的网剧，还教了自己不少东西。
    当然亲近。
    这里叫学长就行了。你这一身太干净了吧？
    战场上谁不是灰头土脸的。
    而卫佳佳现在，衣服整洁不说，脸上还带着淡妆。
    对，等会儿要弄脏的，我得先去把遗像拍了。
    指了指，后方集体拍照的地方。
    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战士轮流等着拍遗照。
    [方护士、四眼、胡子、老张、张弟、周医生，过来拍照。]
    卫佳佳一听到这个，百米冲刺的跑过去。
    紧接着上一位演员，立刻蹿到白幕前。
    露出最甜美的微笑，留下最朴素的黑白照。
    方护士还有一个动态图开始。
    卫佳佳捋着两个麻花辫，羞涩甜美的一笑，再加一个挥手的动作。
    搞定。
    拍完立刻跑到旁边一个方框处站好。
    顷刻间，一大堆灰土直接朝着她的全身倾泻而下。
    前一秒还干净整洁的小护士，整个就是土人了。
    卫佳佳顺势一趟，再一滚，把身上的土滚落一部分，又压实在了一些。
    不到五分钟，灰土版战地护士闪亮登场。
    看，怎么样？像上战场的吗？
    像，不过要再去掉点，你是护士，哪怕没有办法保证，可你依旧会尽可能的保持洁净度，你的洁净度关系到战士的生命，尤其是你的手。
    对哦。卫佳佳立刻再度飞奔，把这个细节告诉医疗班，尤其是那几个要和她一起在战场上牺牲的。
    目送卫佳佳离开，牧也低头仔细看自己的剧本。
    嗯，他负责拍的备用镜头是整理遗容。
    上个镜头，卫佳佳他们被炸死。
    下一秒就抬到他这里来。
    一个个躺在那里，由连长为他们整理最后的遗容。
    很简单很普通的一个悲情镜头。
    台词都没有，所有人都躺在那里当尸体。
    唯一需要功底的，就是负责整理仪容的连长。
    连长的扮演者是一个老牌影帝。拿奖拿到手软的那种。
    年轻时候当过兵，奋战演艺圈后一直极其擅长军旅题材。
    这种简单的面对逝去战友的戏。
    人家不知道演过多少回。
    根本不需要牧也的任何指点。
    总的来说，就是一场绝对不会出错的戏。
    牧也看着再度蹦蹦跳跳过来打招呼的卫佳佳。
    Emmm既然不会出问题。
    那么就给自己人谋一点点福利？
    牧也鬼鬼祟祟的把人拉到一边，在她的其中一根麻花辫上动了动手脚。
    卫佳佳：？？？
    随后牧也在卫佳佳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。
    小姑娘直接两眼放光。
    去吧，你该壮烈牺牲了，我在这里等你牺牲归来。
    遵命。
    卫佳佳看了一眼自己的辫子，带着熟人给自己开小灶的心态，飘飘忽忽的去拍戏。
    因为太激动了，开拍前费了一番功夫才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    等候期间，牧也也没闲着。
    把群演们集体招过来，带领着他们走一圈。
    镜头不一定扫到你们的人，但是一定有你们的脚，你们的脚步不能太匀，太轻松，这里是战场，带着疲惫的走路试试。
    大制作的群演实力都比牧也了解到高一圈。
    疲惫的感觉人人都有，回忆一下连续夜戏加班的感觉，各个都走得相当沉重。
    很好，现在调整一下位置节奏，你们俩组队一下，你扶着他走。你，脚底放个石头。最后那个，你跑过去。
    基础节奏有了，再加一点额外的变量。
    战场间隙的疲惫、沉重和繁忙都有了。
    群演们又按照新组合走了一圈后。
    直接得到了可以暂时解散的命令。
    那边还需要一小时，我们一小时后准时集合。你们自由活动，如果哪里需要你们也能上，若是一小时后赶不回来，提前十分钟终端请假。
    牧也的执导方式让群演们都很舒服。
    身为群演，他们不止一次替导演或者副导演背锅了。
    明明是没被交代清楚，却因为画面效果不对，而挨骂。
    如果被骂一顿，第二遍就过了，那也没什么。
    人在社会混嘛。
    可有时候，很多导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。
    就是觉得画面不对。
    牧也这也的就很好啊，什么节奏，走几圈，谁和谁一起走。
    如果有意外该怎么处理。
    最后，几点开始，什么时候结束，太痛快了。
    这才是打工人最喜欢的老板。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：
    第一天我就投降了。
    我一直以为，我的孩子只要不提作业，她就是天使。
    结果，天使会说话。
    一整天的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吗。
    我：别叫我妈妈。
    她：那你是爸爸吗？那你得把头发剪掉哦。感谢在20220314 13:51:29~20220315 13:26: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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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，我会继续努力的！
    第41章 开小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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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41
    牧也也在准备工作结束之后, 凑到了卫佳佳他们正在拍摄的现场。
    小护士娇小的身躯在战壕里穿梭，为伤员们进行急救包扎。
    发丝凌乱，一脸汗水和泥土的小护士, 在为战士们包扎的时候，尽可能的弄干净自己的双手。
    认真、努力、为了祖国拼命的灵魂正在闪闪发光。
    但是战争的残酷并不是会因为你的正义和善良就有所退缩。
    一次爆炸, 一个弹片, 就夺走了小护士的生命。
    小护士猛然摔倒在地上，其中一个辫子散开, 发丝松散在脸颊旁边, 凌乱又凄美。
    飞驰而过的镜头, 在小护士脸上停顿了几秒，再转开。
    牧也勾唇一笑。
    这时间真的是恰当好处，感谢高科技, 感谢妆造系的老师们倾囊相授。
    这边炸完，那边炸。
    一大片阵地轮流轰炸拍摄，最后他们会被剪辑成一个战场。
    当宁导宣布这一幕过了的时候。
    剧情中没死的一溜烟的站起来。
    已经阵亡的全部等着场务和机器人过来托运他们。
    因为还要拍整理仪容的戏。
    为了不穿帮。
    怎么死的, 怎么运到牧也这边，脸上的泥都不带掉一块。
    小牧啊, 我等会儿从这里走到那里？
    饰演连长的简辉走了过来, 手里还拿着水壶和一块比较干净的布。
    哪怕这幕戏很简单，他也没有疏忽。
    和导演进行最后的确认。
    您可以慢慢来, 整理两到三人后，表达悲痛，无声哭泣。其他的都没有要求，您可以随意发挥, 多擦几个人，甚至是全部擦过都是可以的。
    哈哈哈, 全部擦过来，那是不是浪费内存嘛。这群小家伙也会忍不住的。
    尸体可不是那么好演的。
    简辉酝酿了一下情绪，刚想说准备好了。
    就看到镜头范围外，围观的人多了不少。
    这么一个备用镜头，照理说没人看才对。
    现在，好家伙，刚刚他拍一场大戏的时候都没那么多人围观。
    再看看牧也。
    仿佛他身后那些围观群众对他而言全是空气。
    讲戏，排机位，调整光线，有条不紊。
    整个人以十分惬意的姿态站在那里，气定神闲。
    一点因为紧张而产生的小动作都没有。
    眼神清明，呼吸匀称。
    哪怕清点群演数量，最后核对走位等等。
    也没有出现那种反复提醒，焦躁的核对，生怕出现一点点错误的急躁。
    明明有那么多人等着看笑话。
    这孩子，心理素质好到不行。
    简老师？
    我没问题，这就开始吧。
    导演一喊开始，群演开始有序的走动。
    简辉就直接成了连长，一秒入戏，再专业不过了。
    他带着痛苦的神情看着躺在地上的娃娃们。
    恨不得牺牲的是自己。
    手微微颤抖的解下腰间的水囊，找出一块算是干净的手帕。
    沾上水仔细却认真的清洁着一个小战士的易容。
    擦干净脸，整理好领子。
    走向下一个。
    他要让所有的孩子，干干净净的走。
    随后，简辉就看到了两只辫子散了一只的方护士。
    擦完脸后，连长还是停顿了一下。
    放下手里的水壶。
    把小护士的辫子重新编起来，用一根草绳扎了起来。
    画面悲情而又温馨。
    一个有点年纪的长官，一个看起来最有十来岁的女娃娃。
    长官这熟练的手法，让人忍不住联想。
    是不是连长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，所以才会这一手。
    只要这么联想，都会忍不住酸一把。
    那个像她女儿一般大的女孩，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。
    更或者他自己的女儿也死在了这场战争里。
    卡
    地上的尸体齐刷刷睁眼，刚刚屏住的呼吸也开始大喘气。
    诈尸得如此整齐，场面竟然一时间有点惊悚。
    不过尸体们很敬业的继续躺着。
    在导演没说过了之前，他们作为尸体，不适合随便动弹。
    牧也在确定了表演、收音、画面，采光都没问题。
    也没有穿帮和BUG之后，大方的喊了过。
    导演一遍过，演员们都是最高兴的。
    可后面看戏的人憋屈了。
    他们跑来看牧也笑话，结果这人气定神闲，一点不慌。
    他们想看牧也犯错，结果安排得井井有条，什么错都没有。
    他们打算等牧也喊着保一条的时候。
    嘲讽他，连备用镜头都要保，浪费资源。
    结果，这新人的胆子还很不是一般的大。竟然只拍一条。
    牧副导，你不再保一条吗？这毕竟是你第一次执镜吧。别辜负了宁导的信任。
    开口的人是额，你哪位？
    牧也的目光忍不住流露出了些许疑惑。
    这么大个剧组，他还真没本事一一认全。
    嗯，有道理，我这就去给宁导看看。牧也一脸多谢你提醒我的温和。
    转身不忘记对几位演员说辛苦了。
    顺便让机器人把地面收拾干净。
    看着一脸谦逊，虚心接受，做出来的姿态却压根没把人的话放在眼里。
    简直比正面硬杠还嚣张。
    职场上混的，软弱的老好人永远是最吃亏的。
    在更加复杂好几成的娱乐圈，更是如此。
    别说这个脸生的一定不在牧也的关联性岗位范围内（否则牧也不会不记住）。
    就算是那几个正牌副导演来，牧也也不带怕的。
    最多是态度会好点。
    他真要是因为谁的一句话，再拍一条，那才是傻。
    搞艺术的，一个基本的要素就是，在接受正确的批判的同时，坚定自己的作品和理念。
    牧也甩都不甩那个冒出来的。
    直接把刚刚的拍摄的影片上传到服务器。
    用终端通知宁导查收。
    发完后，转身离开的牧也发现简辉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在笑。
    简老师？
    刚刚那镜头有点意思。
    卫佳佳在旁边不好意思的吐了下小舌头。
    这属于，和导演串通起来加戏，被另一个演员发现了。
    说说看，你是怎么想的。
    帮学妹吸引一下镜头而已。
    卫佳佳的其中一个辫子在阵亡倒地的大动作中散开，是牧也要的效果。
    在各种常见的阵亡状态之下。
    卫佳佳的这个略微不同，会特别抢眼，哪怕没有多留一点镜头，也会让观众的视线进行聚焦。
    当然，他也对卫佳佳关照过，如果一不小心，辫子在她阵亡前散开，下一秒立刻弄散另一个辫子。
    你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选中小卫的？
    一排尸体中，只有她是女的。而且正好在中间。
    不是性别优待，而是潜意识的标记定位。
    卫佳佳就像是一个中位线一样卡在那里。
    简辉不朝着那边走，都不容易。
    据他了解，简辉还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。
    习惯性的走了中间，等整理遗容的时候，看到一个辫子散开的方护士，你能忍受这样的发型？
    那根扎头发的草，都是他特地扔在卫佳佳身上的。
    我要是不会麻花辫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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