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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免费全文阅读(105)

    现在,任何人都盯着蔺泊舟上位后的举动。
    大宗是个衰败的朝廷,贪官污吏横行,朋党勾结尤甚,孟欢也忍不住猜想蔺泊舟继位以后的动作,会不会展开屠杀,用雷霆手段将这群腐败的臣子清扫一空,重整出崭新的气象?
    毕竟,原书里,蔺泊舟处置朋党时杀了两万多人。
    他不由回想起了蔺泊舟在佛堂礼佛那一个月,一般虔诚礼佛的人,要是心地至纯至善
    要么,这个人手染滔天杀孽。
    这一切都在提示,蔺泊舟治理朝臣的手段严酷至极。
    登基大典还未举行,孟欢和蔺泊舟暂时在内阁旁的宫殿住下,平日方便理政。
    孟欢怀揣的想法和大部分官员不谋而合,因为这几日,好几个三品官员不堪压力在府中上吊自尽,臣子自杀的消息频频传来。
    可见,蔺泊舟活阎王的名声不减当年。
    登基大典当日。
    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内,前廷广阔,文臣武官分列,大官着红色官袍,品阶低一些的着蓝色官袍,手持牙板,整齐排列。此时乌泱泱跪了一大片,声音回荡在宫殿内。
    陛下,臣年纪老迈,力不能胜政事,还请陛下容许臣乞骸骨!
    陛下,臣近日背后长了个脓包
    陛下,臣生了足疾
    陆陆续续几十位官员以沉疴养疾为由,请求告老还乡。
    孟欢端坐龙椅旁的座位,垂视这群黑漆漆的乌纱帽,眉头微蹙,转头看蔺泊舟的反应。
    一般来说,新帝继位时都有一批害怕被清算的老臣请辞,试图急流勇退,以免沦为新帝重新分割权力版图时的牺牲品。
    不过,一上朝,全是请辞的,也怪尴尬。
    朝廷群臣对蔺泊舟畏之如虎狼,这样的话,君臣关系紧张,朝廷办事会很难。
    诸位爱卿都乞骸骨,那朝廷岂不是空了?明堂上新帝声音温和。
    龙椅里的蔺泊舟冕服势重,玄衣绣着腾飞的金龙,黼黻绯红,单手搭着膝盖身姿微微前倾,言笑晏晏,众人后背冷汗长流。
    蔺泊舟聆听群臣告老还乡的请求,长指轻撩开埏下垂落的十二旒,轻笑了一声:朕知道诸位小心谨慎,生怕行差踏错一不小心得罪了朕,会被朕治罪。不过朕现在与昔日摄政时不同,大宗打了一年的仗,国库空虚,百姓更是乞哀告怜,艰难竭蹶,啼饥号寒。古人云事逾烦,天下逾乱;法逾滋,而奸逾炽,道莫大于无为。现在大宗当以休养生息为要,爱卿以往有错,朕不仅既往不咎,还要大赦天下。望诸位爱卿顾念大宗江山的未来,勠力同心、共克时艰才好。
    声音在金銮殿内,词语咬字不重,却十分清晰。
    朝廷诸臣集体请辞,其实还有对抗蔺泊舟,君臣博弈的意思。蔺泊舟这句话软绵绵,是在向他们释放友好的信息。
    在旁的孟欢还是第一次听夫君训政。
    他眉眼发呆,集中注意力听,感觉自己回到了刚穿书时。
    似懂非懂啊可恶。
    蔺泊舟平时和他交谈还会特意降低文化程度吗?
    回看朝政,蔺泊舟的话像是定心丸,廷臣请辞的越来越少,但仍然有部分人坚持,蔺泊舟挑拣着同意了几个,询问一些政事后宣布下朝。
    孟欢跟蔺泊舟屁股后像条小尾巴似的,去内阁的路上,几次三番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他。
    蔺泊舟抬了下眉梢:怎么了?有话直接问。
    掌心温热,交握时舒心。孟欢才用贫瘠但嫉恶如仇的语言,认真问:夫君,有奸臣吗?什么时候治罪?
    蔺泊舟那句既往不咎大赦天下,似乎要放过这群贪官污吏。
    时机还没到,为夫继承自禅位,与血统继承不同,现在要先安抚人心,避免产生新的动乱。蔺泊舟声音放的很轻。
    他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本簿册递给孟欢。孟欢翻了翻,上面全是朝臣的名字。
    很多名字,红圈勾住,宛如阎王爷的生死簿。
    孟欢抬头,蔺泊舟唇角微微牵着弧度。
    这些人
    蔺泊舟似笑非笑,那游离在阴暗和温煦之间的危险,和光同尘,像极了那时他在佛堂诵佛,长明灯下,白衣素净如佛子,背后拉长的狰狞黑影,却是魔王波旬求道。
    一把快刀三尺白绫,太便宜他们了。把他们最后的用处榨干,再砍脑袋才有意思。一个都跑不了,全部都要死。
    声音轻言细语。
    孟欢张望着眼,咬了咬下唇。
    原来如此,按蔺泊舟的性格,问罪杀人也会让对方在最痛苦时含恨死去,不然也不会是蔺泊舟了。
    不过,也只有他这让人后背发凉的手段,铁血手腕,才能震慑住朝廷,斗过群狼猛虎,在倾倒的废墟上有力地重建新秩序。
    孟欢捏着名册看了一会儿,黑润的眸子微微抬起:夫君。
    嗯?蔺泊舟停在原地等孟欢。
    孟欢逆着阳光,看了他半晌:你肯定会是个好皇帝。
    语气认真极了。
    是吗?蔺泊舟没料到孟欢想半天说出这句话,不觉莞尔。
    你肯定是,你肯定是,你肯定是,我说的。孟欢轻轻扒拉蔺泊舟的袖子,围着他转了好几圈,转的蔺泊舟无奈还头疼,笑着牵过他手腕搂进怀里,微凉指尖轻轻点在他额心。
    好,既然欢欢殷切叮咛,那为夫一定竭尽全力,
    蔺泊舟身慢俯就,抬指撩起埏下的十二旒,染着薄光的俊美眉眼显露,漆黑眸子凝视孟欢。
    气息拂过鼻尖,传来身上的檀香气。
    孟欢眨了眨眼,听见蔺泊舟一字一顿。
    宛如最郑重的承诺。
    当欢欢喜欢的好皇帝。
    蔺泊舟继位以后,百废待兴。
    刚交接朝政,蔺泊舟事必躬亲,奏折全都亲自过手,大部分时间待在内阁或御书房。
    在内阁没找到人后,孟欢快步走进御书房,几位议政的廷臣看见他,立刻向他行礼:拜见皇后。
    椅子里的蔺泊舟一顿赈灾的话题,示意身旁:坐过来。
    孟欢坐下拿起一本书假装阅读。
    议事的臣子里有陈安,还有几个因政绩卓然新提拔进京的地方官,看见皇后驾临,神色有些不解。
    陈安呵呵笑了笑:皇后平日待在坤宁宫无聊烦闷,时常来找陛下解闷。陛下从不禁止,诸位也不必拘礼,该议什么继续议什么。
    是,大人,地方官收回诧异的目光,恍惚记起进京时百姓津津乐道的帝后传闻,说可以得罪陛下,不可得罪中宫。
    中宫可是新帝的宝贝疙瘩,天泽帝和光同尘,光风霁月,对待群臣春风徐徐,唯独在臣子奏请为后宫遴选秀女时发了雷霆大怒。
    据说,当时中宫皇后被臣子参奏,帮忙安排后宫妃嫔给天泽帝孕育子嗣,雨露均沾,中宫气的眼圈红了,回头一跟天泽帝告状,当时进言的几位臣子全挨了廷杖。
    那个想把女儿献给陛下的,更是去职削官。
    天泽帝说:朕与皇后不能孕育子嗣,但建立国本朕心中自有定夺,何须你们来妄议?
    地方官还在走神儿时,耳畔传来天泽帝沉静矜贵的声音:杭州知府。
    他脊背一挺:臣在!
    汇报□□情。
    地方官顿时道:是!
    恭恭敬敬面朝天泽帝,说起了治下百姓的情况。
    孟欢听了听,一知半解。
    蔺泊舟于朝廷暂时没有很大的动作,但开始从大宗国境内四处选调地方官入京问询,体察民情,这份对全国民情的变态控制欲除了开国皇帝,后世锦衣玉食的皇帝里从未有过。
    接近傍晚,地方官精神依然振奋:陛下!微臣还写了一本十日疏,力陈时弊,内附解决方式若干!陛下
    蔺泊舟喝茶不再说话,陈安笑着道:先回去休息吧,陛下累了,改日再谈。
    青年才俊们欣喜万分地退出御书房,孟欢放下手里的书百无聊赖望向蔺泊舟:还批折子吗?
    蔺泊舟:不批了。
    那我们回屋了?孟欢像个等家长下班的小孩儿。
    好。
    好耶!
    宫廷中天气燥热,即使傍晚也难免暑热,回廊间时时吹来热气。
    孟欢手让蔺泊舟牵着,牵的掌心捂出了潮汗,一路回坤宁宫。
    今日是你生辰,本该举办庆典,蔺泊舟说,不过登基匆忙,许多事礼部备不齐,你的生辰也来不及安排。
    牵着手,孟欢走路一晃一晃的:有你就够了。
    声音让手腕的晃动拉扯得断断续续。
    蔺泊舟垂眸,不觉失笑,进殿先换了身轻便些的衣裳,将袖口往上挽,整个人看起来气质矜贵随意:今晚做一顿丰盛的饭菜。
    孟欢嗯了一声后跟在他屁股后。
    说来还有点儿无奈,孟欢进宫后大鱼大肉吃了几天,居然吃坏肠胃开始挑食了,果然天生没有富贵命qaq。蔺泊舟平日下朝早,得闲了就给孟欢弄几个菜,监督他吃,孟欢才能稍微乖一点。
    宫女太监们这时都识趣地出去,膳所就剩下几个人,蔺泊舟揭开小锅盖,将几种清洗后的干菇放到煨了几个时辰的鸡汤锅里,洗净鱼放到烧热的油锅,煎焦两面的鱼皮,闻到焦香味起锅,重新烧了底料放鱼炖。
    蔺泊舟理政忙,但隔几天总会给孟欢弄点儿吃的,养着他,单纯只是想孟欢高兴。
    孟欢突发奇想:夫君,要让前廷的臣子知道你给我做饭,会不会又议论你?
    这是我们的事,蔺泊舟注意力集中在锅里,任何人都管不着。
    语气似乎很平淡,可孟欢自和他成亲,任何舆论的压力都由蔺泊舟扛了下来。
    孟欢眼睛发亮,笑的眼尾弯弯。
    蔺泊舟:又笑什么?
    孟欢暖洋洋的,没笑什么。
    少年眨着眼,目光湿润明亮,像只小鹿似的。
    那心眼子,全在眼睛里。
    细打细算,孟欢才十九岁。
    从刚进王府,到现在与他君临天下,眨眼一年,倒没想到时间这么快。
    蔺泊舟轻轻叹了声气,手里捏了半块糕点,往他唇瓣送过来:张嘴。
    孟欢启唇:啊
    蔺泊舟的指腹在他唇瓣蹭了一下。
    他转身继续往锅里添菜,唇瓣触感明晰,像是被电轻轻蛰了一下。
    孟欢轻轻舔了舔下唇,唇瓣发烫,感知着蔺泊舟留下的温度,沾沾自喜后站起身又到他背后磨蹭。
    夫君夫君啊,夫君。孟欢撒娇精附体。
    蔺泊舟将鱼盛了出来。
    孟欢拿筷子吃了一口,烫的泪眼朦胧,从背后又抱住了他:夫君呜呜呜呜疼
    蔺泊舟回头,捏着他的下颌,仔细看他烫了发红的唇。
    没烫破皮,下次记得吹凉了吃。没有我,欢欢怎么活?蔺泊舟无奈来了句。
    孟欢也拼命点头,诚恳真切:没你我怎么活?!
    蔺泊舟给他拉到了旁边的凳子坐下,认真道:坐好,弄好饭再过来吃了。
    孟欢听话地坐着。
    蔺泊舟用锅里炖好的鸡汤浇了长寿面,撒上一点葱花,将荷包蛋夹盖住了白面条,递到孟欢手里。
    吃碗长寿面。
    孟欢端过碗,凑近喝了口面条汤,发出咕噜噜像小猫的动静。
    他香喷喷的吃饭,安静了一会儿,蔺泊舟在他跟前半蹲着,阴影落下,不知道想起什么问:父亲来信了吗?
    孟欢手一顿:什么?
    他黑润的眸子和蔺泊舟对视,好像没听明白。
    父亲,孟学明。
    来京城后,蔺泊舟也把孟学明接了回来,但孟学明和孟欢见面就出问题了,养十几年,最清楚这个人是不是自己儿子。
    孟欢刚开始也想假装他儿子,但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挺尴尬,僵硬地聊了几句,转头孟学明一纸陈情,请求蔺泊舟调他回原地,他已把那边建设得很好了,舍不得当地水土。
    孟学明又离开了京城。
    孟欢才反应过来:你说爹给我的信?
    嗯。今天不是你的生辰?他没写信给你?
    孟欢眼神瞬间就不平静了,咽了口鸡汤,眉眼紧张。
    他缓慢地扒着碗里的面,心不在焉:可能父亲太忙了,忘了时日。
    说完孟欢也不太相信这句话。
    怎么会忘,大概率孟学明知道不是他,想和他形同陌路。
    但也理解,谁也不喜欢换了灵魂的儿子吧。孟欢表情发呆,默默走神。
    蔺泊舟看着,心口好像忽然陷入了寂静,升起一阵针扎后泛开的疼意。
    孟欢,怎么会是原来的孟欢。
    他从去年踏进王府那天起,就是独身一人。
    直到现在,无父无母。
    唯一的亲人,只有成了他夫君的自己。
    蔺泊舟袖子里的手指攥紧,眉头因心疼微微拧起,他对视着孟欢的双眼:应该是忘了,但也不重要。有为夫在你身边,一直陪你过生辰,一直守在你身边。
    孟欢眼里的黯淡被驱散,耳后发红:嗯。
    他也不指望虚无缥缈的东西,有蔺泊舟,他心里就踏实了。
    手被蔺泊舟牵着,意味不明地勾了下:所以,给欢欢当爹当妈,还要当夫君?
    孟欢顿时感觉不太对劲,把碗一放往外跑,哼,我不吃了,我要玩一会儿。
    孟欢撒了碗跑向殿前的广场,天半暗不暗,乌沉的天色高高的落下来,泛起几道树竹的影子,夜色昏黑,稍不注意走路就会踩空。
    地上放着几筒烟花,是孟欢让人放在这儿的。
    蔺泊舟跟在他走到了广场,孟欢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,影子也见不着。
    转了一圈:欢欢?
    没有回答。
    捉迷藏呢?
    蔺泊舟鞋履走到一株树下时,背后脚步声蹑手蹑脚靠近,一双微凉的手猛地蒙住了眼睛。
    看不见了。
    虚无浓郁的黑暗骤然袭来,蔺泊舟眼睫颤了一下,脊椎僵硬,像被什么东西击中,脚步停留在原地。
    紧绷时,他感触到了耳后孟欢兴奋躁动的气音,心情顿时舒缓下来了,手垂落下去,听话地站着没动。
    孟欢说,猜猜我
    但他声音忽然一顿。
    蔺泊舟眼睫长,轻轻搔动他的掌心,蹭过的触感让他恍惚回到去年辽东的寒夜。
    那时蔺泊舟眼疾复发,吹了一路的寒风,山神庙里,孟欢疼惜抚摸蔺泊舟的眼角,手指却沾满了他眼里流出的血。
    蔺泊舟的眼睛他的眼睛
    脑子里好像清醒了,孟欢针扎似的松开手:夫君,你怕黑。
    可他手刚离开,却被蔺泊舟按住重新覆上了双眼,按的很紧,在配合孟欢玩游戏的兴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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