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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死了

    只要和孟修文相处过的人,对他的认知绝对是:二货。
    稍微认识点后,对他的第二认知是:二货。
    处过稍长一段时间后,对他的第三认知:还是二货。
    就是孟修文自己都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对,毕竟他一不抢劫二不放火三不杀人,妥妥正值好青年,哪怕自己平常二了点也应该受到老天爷的些许厚待才对,谁料想厚待是没有,意外倒是来得突然。
    当看到超速的汽车朝自己直撞过来时,孟修文甚至还有间情逸致在思考自己的人生真短暂,没想到年仅二十二岁的自己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了。
    他当然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能活下去,毕竟对方车速快得离谱,而他又只是个普通青年,自然不会结什么杀生之仇,只能说他运气不好,这驾驶员不是酒驾大概就是吸毒之类的了吧。
    到底如何他是不知道了,只知道身体被撞飞出去的那一剎那,剧烈无比的疼痛瞬间让他窒息,在之后就完全失去意识了。
    就这么死了也好,反正一下就没了意识,什么也感觉不到,脑袋也无法思考,虽说死了也许会变成幽灵也不一定,但在没死之前谁又知道会如何?孟修文晕得放心,也做好再也醒不来的准备了,所以当他睁着迷濛双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时,他的整个人是懵的。
    他没死?
    孟修文眨了眨眼睛,呆愣地盯着雪白天花板看了好一会,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。
    ──他的身体不会痛。或者说,没有想像中那般痛。
    在被撞晕过去之前,那种彷彿全身骨头都要散掉的剧烈疼痛其实让他印象深刻,如今虽然幸运的清醒过来,但没道理一点感觉都没有,所以他也许是死了也不一定。
    然而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到剧烈疼痛的地步,却还是隐隐发疼的,只是相较于被车撞,这种疼痛他还能够忍受。
    换句话说,他可能还没死。
    虽然没体会过也没见识过,但他想变成幽灵后应该是没有知觉的。可他现在知觉还是有的,甚至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还在呼吸,所以他应该、或许,是还活着的。
    但随后想想还是不对,如果他没死,自己身体的异状又是怎么回事?他现在又是在哪里?
    清醒这么久,孟修文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自己正身处陌生环境中,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。
    重点是他还觉得很温暖,大概是身上的棉被柔软又保暖,是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。
    虽然他的一辈子就只有二十二年那么短……
    相信幽灵是不用盖棉被也不会觉得温暖的,所以他确实是还活着的没错。
    孟修文动了动手指,有知觉;动了动脚趾,也有知觉;抬了抬手,会动但牵动到全身而有些疼痛,也不晓得是伤到了哪里。
    除此之外,他总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。
    此时此刻他虽然看得到天花板是雪白的,但也是透过穿透窗户的微亮月光,换句话说现在是大晚上的,天黑得很,更何况刚醒来脑袋还很混乱,因此还没察觉到问题所在。
    距离清醒的时间越长,孟修文的脑袋就越清晰,思考事情也越来越有条理,所以没多久他就发现到底是哪里怪了。
    身体虽然是好的,但手脚都短得离谱。
    右手抓抓自己的左臂,肉感十足的非常柔软好摸。
    小爪子又捏了一把自己的脸,滑嫩柔软还十分有肉。
    「……」卧槽,他他妈是变成婴儿了吗?一定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!
    孟修文很崩溃,他现在不想面对现实,所以他选择睡觉。
    是的,孟修文在别人眼中不但是个十足十的二货,某方面来说还是个心大的傢伙。
    事实上不是因为他心大,而是婴儿的身体让他非常困倦,外面又是一片漆黑,恐怕目前时间就在大半夜,确实是该好好休息,更别说他才刚经歷过死亡,心灵上的疲惫是无人能想像的。
    于是孟修文很果断地决定将所有事情拋诸脑后,眼下最重要的是闭眼休息,没多久就睡了过去。
    这一觉其实睡得并不安稳,因为有很多陌生的记忆直往他脑袋里塞,痛得他直冒冷汗,身体都被浸溼,彷彿从水里捞出来般,顿时惨兮兮的好不可怜。
    但也因为这些记忆,当孟修文醒来后他就知道自己现下的情况了。
    这里算是和孟修文原本待的世界是平行世界,只是稍微有些不同的是,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妖怪种族。
    当然并不是妖怪满街跑,事实上很多人类是不晓得妖怪的存在,而愿意在都市与人类共同生活的妖怪都会化为人形,因此大部分还是处于和平状态的。
    原身的名字也叫孟修文,长相和原本的孟修文也极其相似,个性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。从小就被各种宠爱的他不但个性温柔,就是身为半妖的他都没什么战斗力。
    是的,这具身体的血统半人半妖,是半个妖怪。
    并没有因为有半个人类血统而被妖族家人厌恶唾弃,而是像个容易被摔破的易碎品般细心呵护、照顾、爱护,并将所有一切的美好都赋予给他。
    原身无疑是幸福的,但在妖怪的世界里,被养成这样的他也是一种不幸。
    由于原身的母亲是彻头彻尾的人类,为了怕发生意外而住在都市里,因此身为半妖的原身总是都市、郊区两边跑。
    原身是犬妖,距离犬妖的领地最近的却是蛇妖,最近蛇妖不知出于何种目的,本来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,两妖都不会轻易攻击彼此的族人,却是在某天蛇妖突然发难,三不五时开始攻击起犬妖一族。
    根据原身的父亲推断,蛇妖大概是想要拓展他们的领地,因此就选择了向他们下手。
    这样的结果很令人无奈,但他们犬妖一族也不是吃素的,自然是一个个奋起战斗,毕竟不管是什么种族,所有妖怪都有好战的本能,但这就苦了原身了。
    原身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太好了,毕竟谁也没料想到生活至今,和平的日子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无踪,因此称得上是犬妖小王子的原身几乎没被教导过战斗技能,而蛇妖一族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得到这项资讯,直接就将目标订在他身上。
    当然,同样被盯上的还有身为人类的原身母亲,只是原身更早被攻击。
    趁着一次原身前往都市的路途上发起攻击,没料到对方会在都市区下手的他身边早已没了保护的人,本身又没什么保命技能,因此不意外地身受重伤,奄奄一息。
    濒临死亡让妖怪血脉自动进行应对,为了减轻身体负担,渐渐就退化成了婴儿状态,本来是想回母亲家的,奈何没受过训练的原身又怎么受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?因此在身体退化成婴儿后的下一秒就晕倒在半路上了。
    他晕倒在一个男人的家门口前,而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,男人虽然把他捡回家,却并没有带他去医院,也没有请人来照顾,甚至丢他一个婴儿在家,偶尔一整天都不见人影。
    所以原身不意外的没撑过去,死了,还是和孟修文同个时间死亡的。
    然后他就来了。
    孟修文已经清楚自己的情况,不管这个世界危不危险,反正都来了,好歹也算是捡回一条命,又岂会嫌弃?因此虽然这一觉睡得不太好,但在整理完那些多出来的记忆后,他再次果断的选择闭眼休息,睡过一觉待觉得身体恢復过来后再来思考下一步。
    季子衡发现小傢伙今天似乎睡得有点久。
    他是在三天前捡到这个孩子的,虽然不知道原因,但当他下班回家却看到一名婴儿躺在自家大门前,说不惊讶是假的。
    正好最近他才觉得生活无趣,想找些乐子,因此他难得「好心」将小傢伙拎回家去。
    他在大学虽然修的是外语系,但也曾去旁听一些医学相关的课程,在看病方面略有成就,因此小傢伙虽然看起来不太妙,他也没送去医院。
    更何况无聊归无聊,他还没到转性当善人的地步,把小傢伙捡回家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    所以他虽然将小傢伙捡回家,却没有给予对方完善的治疗;虽然他白天要去上班,却没有特地找人来照顾对方。
    相信这样的照顾方式不出几天,哪天他回家了看到这小傢伙死了他也不意外。
    但每次回家,灵敏的听觉总能听到小傢伙沉重不稳的呼吸声,昨天甚至都转变成浅得快要听不见了,早上虽然没怎么注意,但不过出门上个课回来,小傢伙的呼吸声就变得如此平稳了?
    季子衡有些意外,好奇心瞬间就被勾起了大半。他随手将公事包丢在沙发上,被牛仔裤包裹住的修长大腿迈步朝客房走去,脚步声没有丝毫放轻,完全没迁就房里小孩的意思,开门的力道与声音更是毫无顾忌。
    视力极佳的他一眼望去就看到床上的小傢伙睡得手脚大开,嘴角甚至还流下了唾液,看起来要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,一时间也有些愕然。
    小傢伙这是……自己活过来了?
    季子衡呆愣了一瞬,随即走到孩子跟前,挑起眉头有趣地看着这个睡得跟隻死猪似的小傢伙,视线在放到嘴角上的唾液时眼底流露一丝嫌弃,接着便什么也没做直接转身离开客房。
    他还没无聊到要照顾孩子的地步。
    虽说将小傢伙带回来的是他,但本就是一时心血来潮,再说让一个小婴儿死在门口和死在家中是不一样的,死在门口会被别人指指点点,不明所以的人可能还会恶意揣测他始乱终弃什么的,但死在家中嘛,自然是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。
    毕竟只是具婴儿尸体,比起成年人来说,处理起来还是简单得多。
    ──虽然他并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杀人犯。
    季子衡没有将太多心思花在客房内的小傢伙身上,更何况就算小傢伙真顽强的活下来了,现在还在熟睡中也闹腾不到哪去,自然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,所以他直接走到厨房给自己简单煮了几道简易料理,当作今晚的晚餐,吃饱收拾乾净后便去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,这绝对是他每天最放松的时候了。
    洗完澡后简单处理明天要上课的东西,身为大学教授的他可不会吃饱无聊没事干,还给学生发什么作业,那根本是对自己的折磨,毕竟看学生的作业需要花时间,更改错误要花时间,就是布置作业也是要花时间,而且学生还不见得会多认真做,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来干呢?
    再说大学教授可不像国高中一样,季子衡一向是怎么轻松怎么来的,更何况他教得方式挺有一套,哪怕省去作业这一环,还是能让人学到不少知识。
    当然,最大原因恐怕还是因为他的长相吧。
    季子衡身材高挑长相出眾,虽然有着一副白皙的好肌肤,但健壮的身材却不会让他看起来像个弱不经风的小白脸。一头柔顺的微长头发整齐的贴着脑袋,锐利的黑眸凤眼配上不苟言笑的表情產生一种不易亲近的冷淡,再加上总是一丝不苟的打扮,隐隐散发出几分禁慾感。
    要不是季子衡不笑的时候就有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,早就有不少情竇初开的少女缠着他不放了。当然也有不少热情奔放的女孩衝上前去,可惜都被他冷淡的打发掉了。
    儘管如此,依旧有不少女性趋之若鶩的衝上前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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