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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“今晚去我那儿吧。”

    梁文远带着她到了城西的一条老胡同里,两人在街口下了车,慢悠悠地朝里走。
    月亮投射下来的光泛着冷白,照着那遥遥无尽的小巷,墙根暗处生长的苔藓也沾染了那不可多得亮光。
    青石板路没那么平整,时文茵穿着高跟鞋有些走不稳,一直低头看路。
    攸地,梁闻远牵住了她的手。
    时文茵转头看向他,晚间飘来的风吹乱了她鬓间的发,有几缕扫在了梁文远的大衣上,她抬手拢了拢。
    梁文远手机震动了几下,他看了一眼把手机调成了静音,“路不是很好走,我牵着你。”
    梁文远的声音随着风飘进了时文茵的耳朵里。
    她觉得梁文远的声音听起来不太一样,那股子散漫,轻浮劲儿时文茵今天并没有听到。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她就这么让梁闻远牵着,两人并排往里走。
    走了好一会儿,时文茵觉得这家店有些'酒香不怕巷子深'的感觉,它在巷子最深处,距离越来越近,乱七八糟的香味扑进时文茵的怀里,没忍住,时文茵打了个喷嚏。
    “冷?”
    时文茵揉了揉鼻尖,摇头。
    “快到了,这家的主人脾气很怪,她不随意给别人做香,所以才藏那么深。”
    梁文远替时文茵撩开柳枝,时文茵瞧着那棵粗壮的柳树,估计得三四个人围起来才能抱住,树皮沟壑很深,树冠很低,柳枝大都垂到了地上,地上一片柳叶,细风吹起来,绕在两人的脚下,纠缠不休。
    香的味道越来越浓,梁文远停下了脚步,时文茵一个没注意,撞到了梁文远的肩上。
    梁文远迎上时文茵的目光,而后看向柳树后面的木门,时文茵抬眸,隐隐约约地看到那柳枝后面的光景。
    梁文远带着她走到那扇门前面站定,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扇门。
    似乎是因为经历了漫长岁月,经过风吹雨打,那扇门有些破旧,上面的漆也掉的所剩无几  。
    好一会儿,梁文远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,嘟囔了一句:“应该没睡。”
    梁文远在门上拍了两下,“柳姨,睡了吗?”
    时文茵静静地站在一旁,等着屋内人的回答。
    “吱呀”一声,门朝内开了,一位婆婆出现在时文茵眼前,应该就是柳姨。
    “大晚上的扰人清梦,还有没有点儿规矩?”柳姨嘴上凶巴巴的,没什么好气的对着梁文远。
    梁文远低笑两声,眼底深处都含着笑意。
    柳姨没搭理梁文远,转头瞧见时文茵。
    许是年纪大了,柳姨眯起眼睛打量了时文茵半天,而后低垂着眼瞧见两人交握的手,随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:“你小子,你不睡,人家姑娘能熬夜?”
    时文茵猛然想起两人牵着手,被人一瞧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,可梁闻远却更用力的回握她。
    梁文远笑着说道:“谁能有您养生啊。”
    柳姨笑撇他两眼,没再管他们两个,自顾自地进了屋。
    梁文远并没多说话,很娴熟地坐在了一张藤蔓椅上,拿着一旁桌子上的火柴点燃了桌上的一根藤蔓,霎时,绕在整个小院的藤蔓显出火花,坠在藤蔓上的花苞一个接着一个被点亮。
    时文茵的目光随着那一点儿火苗绕了整座小院,脚下也无意识的在原地转了个圈。
    一首音乐飘进了时文茵的耳朵里。
    是灰色轨迹的尾奏。
    时文茵突然有点儿遗憾今天没穿裙子。
    “你这样很好看。”梁文远手撑着下巴,黑沉沉的瞳孔里倒映着时文茵的模样。
    时文茵向后扭头看向梁文远,双手背在身后,昏黄的灯光从四周投向时文茵,整个人被光包裹住,肤色被黑色毛衣衬得更加白皙,除了那勾人的眼睛,那红唇更是鲜艳欲滴,诱人无比。
    这一幕过分美好。
    梁文远挑了一下眉,没起身,指了指时文茵对着的那个地方,“不是喜欢那香吗?那个小玻璃管里就是。”
    时文茵回过头看见她眼前的另一片光景。
    一小排玻璃管整整齐齐的插在木板上,里边是各种各样的颜色的香水。每种颜色的香水都有好几管,唯独那白色的香水不同,只有一管。
    时文茵侧身指着那瓶香水,带着询问的神色。
    梁文远起身,缓缓走了过来,点点头。
    “对,是它。檀木粉加上酒混合的,柳姨提纯了。”梁文远俯下身,拿起那管香水,递到时文茵眼前。
    时文茵点点头。
    “檀木稀有,老山檀更甚,做这个费事费力,柳姨很少做这个。”
    时文茵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香水,晃了几下,抬头看向梁文远:“那你也太奢侈了,每件衣服上都是这个味道。”
    梁文远闻言一愣,随即反映过来,拿手抵着唇,眉眼弯弯,“可不是,要不人都说我爱玩儿,舍得一掷千金,挥霍无度。”
    时文茵闻言一哽,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下话。
    梁文远没等着时文茵的回答,牵着她的手走向墙根摆放的那一簇簇花前边,给她介绍花的品种,给她讲柳姨。
    话题结束时,那根藤蔓也慢慢的熄灭了最后一点亮光,霎时,两人陷入黑暗,只有屋子窗户内映出来的那一隅光亮。
    两人相顾无言,时文茵轻咳一声,率先打破了安静
    “那个,我们该走了吧,柳姨应该睡了。”
    梁文远走到窗户下,轻轻叩了两下玻璃,“柳姨,我们先走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
    柳姨没说话,梁文远也没多言,带着时文茵出了院子。
    时文茵迟疑地开了口:“门不锁可以吗?”
    梁文远微微一笑:“每次都这样,柳姨习惯了。”
    “你经常夜里来?”
    梁文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,接着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了时文茵身上,才接着回答:“还好,白天不怎么有空。”
    时文茵张了张嘴想要拒绝他,接着又见他把胳膊递到她眼前:“抓着我,别摔倒。”
    两人顺着来路刚回到车上,天空就飘起了雨点。
    雨点密而细地敲打在车身上,没一会儿便大了起来。
    “下雨了。”时文茵瞧了一眼窗外,扭头对着梁闻远说。
    梁闻远“嗯”了一声,发动车子,打开雨刷将车驶离小巷口。
    因为开着暖风,车窗上雾蒙蒙一片,雨点噼里啪啦地撞在车窗上,继而汇成水流涓涓留下。
    逼仄的空间内安静无比,雨点噼里啪啦地敲在窗上,梁闻远的声音和着雨声,打破这方宁静:
    “天太晚了,今晚去我那儿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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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时文茵:就……那么直接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