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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免费全文阅读(7)

    视线从孟欢身上收回,蔺泊舟再将春宫图上下一扫,眼眸一垂,随即合拢。
    清晨的摄政王府,阳光朗照,空气有些燥热。
    侍女们忙进忙出放冰块降温,动作很轻,生怕惊醒了榻上懒睡的王爷和夫人。
    哟,地上还有本春宫图呢。
    昨晚夫人新侍寝,恐怕折腾了一夜吧?
    胆子大的侍女悄悄往榻上望了一眼,见王爷双臂搂着小夫人,将他紧紧按在怀里,心里啧啧称奇。
    王爷从来不近美色,这座偌大的王府,一直以来没有夫人,王妃,甚至没有任何内眷的气息,侍女们平时聊天的谈资都少了许多。
    如今,府中终于有点儿活过来的感觉了。
    侍女蹑手蹑脚出了门。
    床上,孟欢被揉在怀里,察觉到闷热,不舒服地偏过了头。
    到底谁啊?抱着要热死了。他推开靠着自己的身躯,揉着脸,意识有点儿清醒了。
    垂头,看到床铺上的蔺泊舟,似乎快醒过来,浓长的睫毛颤动。
    孟欢重新躺回了床上,不动声色、不着痕迹地躺回他怀里,磨蹭到了肩膀的位置,确认和蔺泊舟刚才抱他的姿势一模一样。
    蔺泊舟睁眼,便见孟欢眼眸清亮地望着自己,王爷,您醒啦?
    好像一个无限恋慕着他的妻子。
    蔺泊舟又闭上了眼。怀里的少年乖乖的,像个卧在他怀里的猫儿,生怕动作不够亲密,还艰难地往他怀里挪着。
    然后他就被孟欢蹭到了。
    然后,孟欢默默又挪开了。
    有来有回的小动作还挺可爱,蔺泊舟喉头滑出声闷笑,轻轻一偏头,将孟欢更紧地搂进了怀里。
    檀香味传入了孟欢的鼻尖。
    古人好熏香,蔺泊舟的衣衫浸了薄香,下颌微仰,温温热热的,让孟欢一扭头就能蹭到他的颈。
    孟欢扮演柔顺的小妾,片刻后才问:王爷,醒了吗?
    嗯。蔺泊舟声音慵懒。
    他以为会体贴照顾自己的小妾,声音惊喜地道:那我们该用早膳了!
    得到蔺泊舟一声下旨般的嗯,孟欢从床上跳起来,准备往膳所冲
    然后,他就看到了那本敞开着丢在地上的春宫画册。
    斑斓的颜色,扭寓家曲的肢体,刺激着他刚睡醒的神经。
    砰,孟欢抬腿一脚给春宫图踹进了榻底,当做从来没看见过,若无其事地拧帕子洗漱。
    罪过,罪过。
    蔺泊舟应该没看见吧?
    但那春宫图大剌剌丢着,如果还看不见,这个人一定有眼疾吧?
    不过蔺泊舟确实有眼疾。
    孟欢用帕子用力擦了把脸,心虚得头皮冒汗。
    主要是,蔺泊舟根本就对他不感兴趣,这就显得拿一本春宫图想教他怎么捅自己的孟欢很蠢
    不过,他对自己不感兴趣,这是好事,至少不用走那条多灾多难相爱相杀的感情线了TvT。
    孟欢拿起了梳子,走到他面前,王爷,妾身想给你梳头,可好?
    蔺泊舟双腿落到地上,神色懒散,太监正跪着给他穿鞋,听见这句话,他懒得抬眼。
    门外有人急匆匆跑来,撞倒了侍女端的一盆水。
    哐当!
    铜盆坠地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    摄政王府素来规矩森然,竟然有人这么不体面,所有人都意外了。
    连蔺泊舟也撩起眼皮。
    王府的长史,也就是王府中最大的文官,陈安气喘吁吁:王爷,有要紧的事。
    蔺泊舟眉头一皱。
    孟欢自己去吃了早膳。
    他见蔺泊舟很快地梳洗好,用玉冠束起头发,换上殷红的王服,背后跟着乌泱泱一大堆人离开了。
    估计是去处理公事。
    这也太好了,豪门寡妇生活现在开始。孟欢漫步这一路,发现侍女和下人对他的态度绝好,隔很远就开始福身。
    孟欢不解,扭头问侍女风枝:为什么?
    风枝说:夫人您昨夜陪王爷侍寝,现在王府传遍了,以后说不准是王爷的心尖尖,他们当然高看你一眼。
    啧啧啧。
    这个势利的封建社会。
    不过你们放心吧,我是不可能成为他心尖尖的,成为他的心尖尖要倒大霉。孟欢边想,边在王府中闲逛,短暂地消消食。
    不知道走到了哪儿,应该是一处偏僻的院子。
    前方有人说话。
    那谁家孩子?
    大胆,你知不知道这是王府?怎么敢爬墙往里跑啊?
    哎呀,他要跳进来了!
    几个婆子和老头,对着墙头束手无策,还有人拿着一根竹竿往上捅,似乎想把这孩子捅下去。
    孟欢走近,果然看见墙头挂着一个小孩儿,大概十来岁,白面皮,偏瘦弱,但眉眼生的很绮丽漂亮,有种忧郁深沉的气质。
    小孩儿站在墙头,怒喊:大胆!大胆!你们再捅一下,全都要掉脑袋!
    你个小屁孩子才大胆!知道这是哪儿吗!这是摄政王府!要玩滚去地里要饭,不要来摄政王府讨打!
    拿竹竿继续捅。
    孟欢仰着脸,背着手,本想看热闹,但眼前这个小孩儿局面显然很不好。
    他玄色的衣衫弄脏了,显然是爬墙进来的。
    穿着又挺富贵,不知道是谁家的纨绔小少爷。
    同时,他面色纠结,明明想进来,但又不敢跳,有点儿前后为难。
    看他急赤白脸,孟欢大发慈悲:别捅了别捅了,万一把这小孩儿捅摔着了,不太好。
    那老妇扭过脸:你是谁?很不服气的样子。
    风枝:大胆!这是王爷的夫人。
    受不了古代这该死的等级制度,但孟欢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    老妇神色缓和,孟欢仰头,隔着熟透的李子树荫,问:有没有梯子,让他先下来吧,万一摔着就不妙了。
    妇人找来梯子,小少年沿着梯子爬,一脚踩在一位男仆的背上,显然想帅气地纵身一跳,但忍不住往前扑了一下。
    这是在干什么?孟欢神色费解,不想管了,麻烦你们看着他,要是哪位父母来领,就还回去。
    谁知道这小少年腰板挺直,走在他身前,说话气势十足:我跟你一起。
    也行,孟欢点头,送你从正门走吧。
    小少年:不行,我不去正门。
    孟欢:嗯嗯嗯,那我带你随便逛逛。
    少年这才没吭声了。
    孟欢嘻嘻一笑:逛正门算不算逛?
    走了估计一刻钟,少年看到正门,眉头一皱;你
    卑鄙无耻四个字没说出来。
    再往前走了一步。
    王府大门黑压压跪着一帮人,有穿绯服的,有穿碧蓝色服的,还有人着官服,胸口绣着补子,显然是大官。
    但这会儿全跪在门口,前方有个太监,跪倒在地,额头迸出鲜血,汪汪地到处流。
    一群人中只有蔺泊舟站着,身影狰狞可怕,他似乎刚下马,一手攥着马鞭,眉眼阴郁地敲着王服的下摆,神色暴怒至极。
    这片死寂中,没有一个人敢说话。
    暂时还是别逛大门了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孟欢拉着身旁的小少年:我们快走。
    但小少年哼了一声。
    神色有几分得意。
    然后,孟欢就看见他往前一步,无比欣喜地喊:皇兄!
    第8章
    孟欢猛地看向身旁的小少年。
    这小屁孩儿,就是被蔺泊舟PUA成废物的小皇帝?
    他面露惊讶,宣和帝自我感觉良好,抬起手:你没认出朕没关系,毕竟朕一向不拘一格,爱出奇策,不用惊讶。
    你说的奇策是指爬墙头不敢跳下来吗?孟欢心里这么想,抿了抿唇,没有说出来。
    小皇帝身姿傲然:也不必跪了,你既是皇兄的妾,那与朕也是一家人。
    孟欢:嗯,好的。
    宣和帝故作深沉地踱步:本想治你个欺君之罪,但你带我找到了皇兄,那就算了。
    小屁孩拿乔作势,一步一步朝蔺泊舟走去:皇兄,你闭门谢客,好几天不来朝廷,朕实在想你,只好亲自来找。
    毕竟是私自出宫,他声音难掩的心虚,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人:都起来吧,是朕执意让车马先行,和你们没有关系。
    出乎意料的是,王府门口的场地上,这群大臣没有一人敢起来。
    头似乎埋得更低了,畏惧着蔺泊舟那道冰冷得足以杀人的视线。
    昨天皇帝金銮殿大哭,哭完说要来找摄政王,太监和礼官并群臣都劝告不可。谁知今天居然换了太监服,让几个小太监帮忙溜出了皇宫!
    这是在干什么啊?!有些皇帝一辈子才出宫几次,哪次不是数百数千的护卫随从,生怕出一点差错!
    要是出宫没注意遇到丁点儿问题,死了,残了,作为国家体制中心的皇帝崩溃,朝廷会刮起一股狂风,足以让政局变动,官员升迁,涉及到无数人的利益和安危!
    宣和帝自知理亏,道歉:皇兄,朕知道错了。
    蔺泊舟面色阴沉,浓郁的暴风雨气息在他周身纠结,一张俊美的脸上全是阴郁暴躁,压抑的低气压让皇帝心惊胆战。
    他听说皇帝擅自出宫来了王府,纵马急寻,现在满头汗水,冷却后被风一吹冰凉。
    可再怎么冷也没有心里冷,皇帝如此幼稚不懂事,不明白大局,不恪守作为一个皇帝的本分,到底有什么用。
    这是扇了满朝接受儒家礼仪教育的群臣的脸。
    蔺泊舟眼睫一垂,冷光蔓延,神色是压抑的平静,他说:陛下没错。
    这句话,宛如雷霆万钧,让宣和帝张大双眼。
    停顿了一下,蔺泊舟语调缓慢:错的是给陛下出主意的太监,放松警惕的金吾卫,打开宫门的御林军,以及这批看护不严的大臣。天下无不是的君父。陛下没错,错的是有奸人故意蒙蔽引诱。
    他目光扫过满地跪着的人。
    众人冷汗涔涔,拼命咽口水。
    奸人二字,让宣和帝仿佛被打了个巴掌:主意是朕出的,跟他们
    蔺泊舟一撩袍袖,双膝跪下:错的,还有微臣。
    宣和帝:
    孟欢:
    蔺泊舟居然下跪了?
    这个在书中一只手能把皇帝脑袋拧下来的权臣,居然下跪了?
    难道不应该怒斥皇帝做的不对,让他在皇宫关禁闭,甚至抽他几个巴掌吗?
    从没见过这种阵仗,孟欢意识到了不妙,悄悄后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    宣和帝错愕不已:皇兄为什么跪?快起来!
    蔺泊舟有特赐见帝不跪的特权,这特权从开国以来只有二人享用过,可见蔺泊舟在他心目中地位之高,对他之重要。
    抛开皇帝身份不谈,宣和帝是个敏感,纤细,还有点儿脆弱的小少年。
    七岁当皇帝,朝廷忠奸混战,群狼环伺,没有一个人他看得透、斗得过。所有对他奴颜媚骨的人都是为了他手里的权力,只有蔺泊舟
    他的皇兄是真心辅佐他。
    宣和帝一直把蔺泊舟当唯一的精神支柱,当最亲的亲人来对待。
    言听计从,鸡毛蒜皮点事儿都要问他,上朝时蔺泊舟没站在他身旁,他会被满朝文武吓得说话发抖。
    可蔺泊舟跪在地上,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扶不起来,膝盖沉重如铁,一字一顿道:今日侍奉陛下的太监、当值的金吾卫、看守城门的御林军,全部下北镇抚司处以极刑,枭首示众。
    宣和帝脸色惨白,瞳孔散大:皇兄!
    这里面可有他近日最喜欢的小太监!
    微臣,匡扶陛下不周,以至于陛下玩心不改,私出宫门,险些酿下震动国体的大祸。请陛下杖责微臣五十,革去
    蔺泊舟要骂他还好,但蔺泊舟不骂,他竟然说要请辞,还要自己打他?!
    宣和帝知道皇兄发怒了,尖叫一声后放声痛哭:皇兄,朕错了!是朕错了!啊啊啊啊啊啊啊
    帝痛哭流涕,还是小孩儿的哭法。
    而蔺泊舟跪地,神色平静,眼中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压抑。
    他虽然跪着,可那腰板挺直,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主导者。
    救命啊
    孟欢终于知道蔺泊舟是怎么PUA的了。
    真的好恐怖。
    对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来说,最残忍的事就是被抛弃!
    这种感觉孟欢从小到大实在太懂了,他脸色苍白,几乎感同身受。而宣和帝抱着蔺泊舟,汪汪大哭。
    王府门口,群臣也是一片哭声。
    有人看透蔺泊舟的PUA大法,忍不住直起腰,神色痛怒:王爷怎可如此欺君
    宣和帝扭头狂喷:闭嘴!你是谁!拖下去砍了!
    臣子满脸痛心:陛下
    以前孟欢理解不了古代的君臣,君臣是一种暧昧有情的关系,宛如夫妻,宛如父子,如果想成为一个名臣,要替皇帝忧虑,替皇帝保全清名,哪怕被皇帝误解也要九死不悔,这才是忠臣的品格。
    住嘴!住嘴!你们这些人都住嘴!皇兄你不要走!宣和帝挥着龙袍,就是他指使朕,他给朕出的烂主意,皇兄杀了他吧!
    太监:
    宣和帝疯狂认错,又哭又闹,蔺泊舟神色终于缓和下来,抬手,轻轻按住宣和帝的肩膀:陛下,礼仪不可废。
    这句话,证明蔺泊舟还认可他这个皇帝。
    那就证明,他不就走了。
    朕知道。
    宣和帝连忙跪的端端正正,神色肃穆,可眼眶还是红的,不住掉眼泪。
    良久,蔺泊舟终于宣告这次和皇帝的博弈结束。
    好了,没事了。
    他站起身,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皇帝,将绯红的王服整理得一丝不苟,垂眸擦拭指骨的血迹。
    无意侧过头,他看到了躲在树荫后苍白着脸,目不转睛看他的孟欢。
    孟欢吓惨了,两只手抓着树枝,肩膀微微瑟缩,望着场面一动不敢动,唇瓣轻轻咬紧。他的瞳孔微微放大,残留着未散去的恐惧。
    蔺泊舟手指顿了一下,移开视线,宣和帝眼泪汪汪说:皇兄,有个太监能不杀吗?他围棋下的好,是朕近日最喜欢的小太监。
    蔺泊舟看向磕头磕了一地血的小宦官。
    不行。
    皇兄,朕真的知道错了。
    蔺泊舟神情严肃:微臣说了,陛下没错。陛下的大宗权力的枢纽,权力两个字没有错,试图得到权力的人才会犯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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